富者越富、穷者无路？美国全面陷入 K 型经济模式

从企业高层到华尔街分析师，甚至联准会官员都在用，K-Shaped Economy (K型经济)一词正迅速走红。但究竟什么是 K 型经济？简而言之，K 字母的上半部象征高收入族群的财富与收入持续攀升；而下半部则代表低收入家庭在收入停滞与物价飙升的双重压力下，生活愈发艰难。

K-shaped 这个术语频繁出现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有助于解释美国经济一段异常混乱和复杂的时期。经济成长看似稳健，但招募却步履蹒跚，失业率也略有上升。整体消费支出仍在成长，但美国民众的信心下降。人工智慧相关的资料中心建设蓬勃发展，而工厂却在裁员，房屋销售疲软。尽管薪资成长放缓，股市仍徘徊在历史高点附近。

同时「K型经济」也反映出人们对生活成本的持续担忧，而这对中低收入家庭来说尤其重要。持续的通货膨胀问题再次引起政治关注，此前，选民对高昂的房租、食品杂货和进口商品价格的愤怒情绪，帮助民主党在上个月赢得了几场备受瞩目的选举。底层民众正在承受物价上涨的累积影响，弗吉尼亚州威廉玛丽学院的经济学教授彼得阿特沃特 (Peter Atwater) 表示与此同时，顶层民众则受益于资产上涨。

K型非L型、U型或V型

彼得阿特沃特在疫情期间看到社群媒体上出现「K型经济」说法后，将其推广开来。当时，其他经济学家正在讨论用不同的字母来描述 2020 年新冠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是「V型复苏」，还是「U型复苏」？是急剧下滑后迅速反弹？还是较为缓慢的反弹？或者更糟的是，「L型复苏」，意味着衰退后长期停滞。

当时大家似乎都在争相使用不同的字母，但对阿特沃特来说，最合理的字母是K。K 反映了白领专业人士的命运截然不同，仍在职的白领和在家办公的白领，而与此同时，工厂、餐馆和娱乐场所的大规模裁员却将失业率推高至近15 %。

美国社会贫富极度不均

疫情过后，美国社会经济不平等现象曾有逆转，随着经济重启和需求激增，企业为蓝领阶级大幅加薪，许多公司餐厅、旅馆、娱乐场所等都面临人手短缺，并迅速扩大招募。根据明尼阿波利斯联邦储备银行的研究，2023 年和 2024 年，经通膨调整后，收入最低的四分之一工人的工资年增长率为 3.9 %，高于收入最高的四分之一工人的 3.1 %。

TSLombard 的经济学家达里奥珀金斯（Dario Perkins）表示经历了两年经济触底的时期，关于K型复苏的说法也随之消失了，但从那以后，经济再次降温，他再次提到了K型复苏。

然而，今年经通膨调整后的薪资成长放缓，招聘人数也随之下降，低收入美国人的降幅更为显著。明尼阿波利斯联邦储备银行发现，他们的薪资年增率已暴跌至仅 1.5 %，低于收入最高的四分之一人群的 2.4 %。收入成长放缓导致许多低收入工人的消费能力下降。美国银行研究所根据其信用卡和金融卡客户的数据发现，10月份高收入家庭的支出年增 2.7 %，而低收入群体的支出仅增加了 0.7 %。

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八月的一项研究发现，近年来消费者支出主要由富裕家庭推动，而中低收入美国人的信用卡债务却不断增加，尽管他们的支出有所下降。

高收入消费者推动支出成长

在 2023 年和 2024 年支出成长水准相近之后，今年的支出成长出现了分化。最新数据显示的是十月份以收入水准划分的支出较上年同期成长。

企业正注意消费经济模式的改变

企业主管们正在密切关注K型经济趋势，在某些情况下，他们正调整业务方向以应对此变化，他们寻求向富裕人群销售更多高价商品的方法，同时缩小包装尺寸，并采取其他措施来吸引经济困难的消费者。可口可乐营运长亨里克布劳恩在十月下旬表示，公司正在同时追求「价格亲民」和「高端化」。公司正从 Smartwater 和 Fairlife 过滤牛奶等高端产品中获得更多利润，同时也为那些希望节省开支的消费者推出迷你罐装产品。布劳恩表示可口可乐持续看到不同收入群体之间的消费差异，上个月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他表示中低收入消费者仍然面临压力。

达美航空执行长埃德巴斯蒂安 (Ed Bastian) 在 10 月份时亦表示，头等舱和商务舱销售一直是推动公司收入和利润增长的主要动力，而低收入消费者则是明显面临困境。

Best Buy 执行长科里巴里 (Corie Barry) 周二表示，美国收入最高的 40 % 的消费者贡献了三分之二的消费，其余 60 % 的消费者则专注于寻找最优惠的价格，并且更依赖健康的就业市场，特别需要观察那些月光族群体的就业情况将如何继续变化。

人工智慧没有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AI 数据中心和计算能力的巨额投资也推动了 K 型经济，推高了所谓「七大巨头」公司的股价，这些公司竞相构建人工智慧基础设施。然而，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创造更多就业机会，也没有提高那些不持有股票的人的收入。

阿特沃特表示在最顶层，经济似乎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由人工智慧、股市和富人的生活体验构成，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封闭的，并没有惠及底层民众。

在 Google、亚马逊、辉达和微软等公司股价大幅上涨的推动下，今年股市上涨了近 15 %。但根据联准会的数据，最富有的 10 % 的美国人拥有约 87 % 的股市，而最贫穷的 50 % 的人仅拥有 1.1 % 的股市。

许多经济学家担心，主要由最富有的人推动的经济成长是不可持续的。珀金斯指出如果裁员加剧、失业率上升，中低收入的美国人可能会大幅削减开支。苹果和亚马逊等公司的营收将会下降。广告收入是 Google 和 Facebook 母公司 Meta 等公司的命脉，但经济低迷时期，广告收入通常会大幅下滑。他表示，这样的周期甚至可能迫使「七巨头」缩减人工智慧投资，从而导致经济衰退，那样的话，就相当于 K 型曲线的底部拉低了顶部。

然而，珀金斯认为更有可能出现另一种情况：根据川普政府的预算案，许多美国家庭将在明年初收到更多退税。而且，川普很可能在明年 5 月之前任命一位新的联准会主席，这位新主席更有可能降息。降低借贷成本可能会加速经济成长和薪资上涨，但也可能加剧通货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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