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 402沉睡28年後復活：x402協議能否打開AI Agent支付的新世界？

一個被遺忘的按鈕

1997年的網際網路還很年輕，那時HTTP協議裡就埋了一個「彩蛋」——402狀態碼，意思是「Payment Required」。

但這個功能從誕生起就沒真正用過。為什麼？因為那個年代根本沒有配套的支付手段。信用卡網關複雜、手續費高，小額支付更是天方夜譚。這個狀態碼就這樣被擱置了快三十年。

直到最近，情況變了。

穩定幣成熟了，Layer2把鏈上轉帳成本壓到了幾分錢，AI Agent開始大規模出現並產生真實的微支付需求。這時候，某頭部交易所抓住機會，重新激活了這個「塵封按鈕」，推出了x402協議。

核心邏輯很直接：當AI或用戶訪問收費內容時，不需要註冊帳號，不需要跳轉頁面，直接完成鏈上USDC支付就行。

聽起來簡單，但背後其實是一整套生態正在被重建——從底層協議標準，到中間層基礎設施，再到頂層應用，每一層都在快速迭代。

那麼問題來了：除了概念和Meme幣，這套系統裡到底有哪些項目在真正跑起來？

協議層：讓機器學會「付錢」

x402不是單一標準，而是一組模組化協議的組合，解決三個關鍵問題：AI Agent怎麼溝通、怎麼付款、怎麼建立信任？

最底層是x402協議本身。它基於HTTP 402狀態碼設計，當AI訪問需要付費的API或內容時，伺服器返回402回應，AI自動識別並用穩定幣完成鏈上轉帳。整個過程無需人類介入。

為了讓AI之間能互相配合，Google提出了A2A協議(Agent-to-Agent)，標準化代理間的通訊和任務交接方式。Anthropic也發布了MCP協議，為AI提供接入工具和上下文數據的接口。

基於MCP，Google又推出了AP2支付協議，讓AI Agent可以按需調用服務並自動付款，同時兼容傳統支付和x402。

但這裡有個技術難點：AI的錢包裡通常沒有ETH來支付Gas費。怎麼辦？

答案是EIP-3009擴展。這個標準允許用戶通過簽名授權代幣轉帳，無需持有原生幣支付Gas，徹底解決了「AI錢包裡沒ETH」的支付困境。

與之配套的還有正在推進的ERC-8004，它為AI Agent建立鏈上身份和聲譽系統，記錄執行歷史和信任評分，幫助服務方判斷某個代理是否靠譜。

簡單說：協議層正在構建一套為AI服務的「語言+貨幣+信任」體系，讓機器在沒有人參與的情況下，也能完成交易、協作和支付。這是整個生態能否跑通的第一步。

基礎設施層：誰在搬磚？

協議定義了規則，但真正讓支付跑起來的，是一整套基礎設施——驗證請求、處理轉帳、協調服務、連接AI與鏈上。

先說Cloudflare。作為全球性雲平台，它和某頭部交易所共同發起x402基金會，並把協議整合進自家CDN節點和開發工具裡。Cloudflare提供全球分發網路，還支援「先用後付」的延遲結算機制，幫AI順暢獲取資源並完成付款。

接下來是Facilitator(支付聚合器)，這是整個系統最關鍵的中間層。它負責幫AI完成「代付款、結算、廣播」等一系列鏈上操作。用戶或AI只需發起HTTP 402請求，Facilitator就會代付Gas、打包交易並完成鏈上廣播。結算採用EIP-3009標準，一次授權即可完成USDC扣款，無需AI手動簽名或持幣。

從實際數據看：

• 某頭部交易所依然是最大Facilitator，處理交易超過135萬筆，覆蓋8萬買家
• PayAI排第二，在Solana和Base鏈上活躍，累計處理28萬美元交易額，用戶數甚至超過某頭部交易所
• 其他如X402rs、Thirdweb、Open X402等也在爭奪份額

除了Facilitator，還出現了專為x402設計的原生結算區塊鏈。代表項目是Kite AI，這是首批將x402支付原語完全內嵌到底層的Layer1鏈之一，已獲某頭部交易所風投、PayPal Ventures等機構支持。它不直接驗證支付(非Facilitator角色)，而是為x402交易提供執行和結算環境，支援代理通過標準化授權指令自動發起、接收、對帳鏈上支付。

在執行層，除了Kite AI，Peaq也在扮演關鍵角色。Peaq是一條專注機器經濟的公鏈，已原生支援x402協議，讓設備與設備、代理與代理之間能自動完成支付和結算。

x402協作層的代表是Questflow，開發者可以在上面發布代理任務、設定價格，直接通過x402完成鏈上結算，已與多家平台合作。

此外還有AurraCloud、Meridian等提供多鏈結算與託管服務。

總結：基礎設施層正圍繞三個核心問題建設——如何讓請求發出去、如何安全收款、如何快速落地到不同鏈上。這決定了整個支付系統能否真正轉起來。

應用層：誰在真正用？

協議和基礎設施搭好了，還得看應用層有沒有動起來。

現狀是：落地項目還很少。

目前能看到的有：

• Daydreams：正在打造基於x402支付的LLM推理平台
• Heurist Deep Research：Web3原生AI研究平台，用戶用USDC按查詢付費，自動生成多頁研究報告
• Gloria AI：借助x402實現按次付費新聞
• Snack Money API：面向社交平台的微支付接口，圍繞身份做小額打賞
• tip.md：讓AI助手在聊天介面裡直接幫用戶完成加密打賞，USDC小費通過MCP+x402走完整流程
• Firecrawl：網頁抓取與清洗API，把網站轉成LLM可用數據，通過x402按調用付費

整體看，x402應用層還在摸索期，功能性平台剛起步，還沒形成規模效應。得看誰能先做出真正能用、能付費、能複用的產品。

Meme：熱度與風險並存

隨著x402概念升溫，市場迅速冒出一批「蹭敘事」的Meme項目。最具代表性的是Base鏈上的PING，上線當天市值衝破千萬美元。

除了PING，社群裡還出現了「PENG」、「x402」等代幣。這些Meme目前不構成協議核心，但能提供關注度、熱度和早期資金流動性。

不過風險也很明顯：價格波動大、炒作成分重、項目存續能力存疑。

落地還面臨哪些問題？

儘管x402概念吸引眼球，但要真正落地，還有不少坎要邁。

第一，缺乏真正可用的產品。大多數項目還在測試網或概念驗證階段，用戶體驗粗糙。

第二，技術棧複雜、整合成本高。x402涉及一整套新協議，整合支付、簽名轉帳、代理通訊等多個模組，對開發者門檻較高。

第三，合規風險。主打「無帳號、無跳轉支付」，效率高，但繞過了傳統支付體系的KYC/AML要求，在某些地區可能存在監管隱憂。

第四，網絡效應還未形成。支付協議的核心在於生態協同，但目前接入x402的服務和平台不多，生態還沒形成自循環。

從技術到真實落地，還有多個門檻需要突破。

參與機會在哪？

從參與視角看，x402的長期機會更多在基礎設施和關鍵平台布局。

首先是基礎鏈。x402核心依賴EIP-3009、ERC-8004等以太坊生態標準，而Base是當前最主要的落地鏈，穩定幣閉環強、開發環境友好，有望率先孵化頭部產品。Solana在高頻支付上也有優勢，適合Agent微交易場景。

其次是原生結算區塊鏈，如Kite AI，以及支付聚合器與服務平台，如PayAI、Meridian、AurraCloud。它們負責驗證支付、承擔Gas、對接API，一旦形成通用入口，價值會快速放大。

至於代幣端，最好謹慎些。目前x402相關代幣體量小、波動大，很多Meme幣還停留在敘事驅動階段。真正具備支付落地或平台使用價值的項目，反而更值得關注。

KOL怎麼看？

市場聲音分化，不少一線Builder和KOL對x402生態有自己的看法。

Haotian指出，如今的x402熱潮大多由Meme炒作推動，真正的「主菜」——技術落地與生態成型，還遠未開始。只有經歷市場篩選，優質項目才會浮現。把x402當短期炒作的，是看錯了整條賽道的邏輯和節奏。

Laobai從歷史視角出發：微支付不是新概念。從早期的比特幣、閃電網絡，到Nano、IOTA、BSV，幣圈曾多次嘗試推動小額交易應用，但始終難以大規模落地。x402的不同在於，它第一次找到了真正需要微支付的「主體」：AI Agent，而非人類用戶。

Danny將視角拉得更高：x402背後更大的潛力是「機器經濟」的支付基礎設施。從鏈上知識協作、API經濟到AI驅動的DAO治理，所有這些M2M(機器對機器)交易需求，都天生需要一個無摩擦、無帳號、可自動執行的支付層。

藍狐筆記從架構層出發，認為Facilitator作為支付驗證與執行的關鍵環節，正在成為賽道最核心的基礎設施之一。PayAI、某頭部交易所、Pieverse等項目已形成明顯競爭格局。

Zhixiong Pan提出一個長期問題：Agent能不能真正「持幣並支付」？這背後涉及私鑰託管、權限管理等關鍵機制。

總結：x402當前或許熱度有所波動，但在長期主義者眼中，它才剛剛進入真正的建設期。